当我看着他们忙於理善后，忙於治理调适

        ，忙於各种问歉的时候，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站在很远很远的距离上看待这个事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或者深究原因，我的害怕，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残障人仕，而是他的围墙。那围墙就

        像他肌肤的一样，满佈鳞角，糙棘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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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最后一次——

        「怎么了？我看见你在偷笑，是吗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嗯。」气若游丝的一声，他睁开没了彩的睛，注视着我，断断续续呢呢喃

        喃的笑「嘿，我……我刚才，梦……嘿，梦见你，你……小依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小彬今年已经三十三岁，他从没拍过拖、谈过恋，至今仍是一个男——但在标籤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份之前，他是一个残障者，重度残障者——我不认识他的伤病，只知他是一个无

        法自理的人。瘦骨嶙峋，形销骨立，四肢形同摆设，有如枯枝，动不了，但有觉，

        而且最容易觉得到的是疼痛和麻痺。而他每一天的所谓生活，就是无了无期的疼痛和麻

        痺，除此以外，他大抵上跟植人无异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梦见我？你很想念我吗？」坐在他的床边，我瞇上睛笑说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嘿，我，我最……最想念小依。」他的笑容很虚，就像明明是快乐得很，但只

        是笑肉不笑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他每一天的所谓生活，就是接受我们视之为特别待遇，他们视之为日常的必然

        事——吃喝住行，没哪样是不需要劳烦别人帮忙。因为肌肉退化，只能饭来张，但吃

        的喝的基本上都是足够赖以维生但平淡无味的质。亦因为四肢不行，不是躺着度日

        ，就是择个良辰吉日让人为他推个轮椅，才能一探病床以外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啧，死鬼。」说着，我轻轻挑逗他的鼻，挖苦他「整天只想着坏坏的事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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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「嘿嘿——嘿，嘿——不，嘿，不是的！嘿——」虚弱笑声的衬托，是一张无法羞

        涩的僵脸孔，五官似是被扭成一团，嘴巴歪歪斜斜，两一大一小的睁着，丑怪得很，

        但无阻他对我豁然说心底说话「嘿嘿，我真的，我……嘿，真的很想，想念……小依，

        小依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因为重度残障，因为无法自理，吃喝住行都得借助外力，所以，就算是个人最隐私的

        大小二便，亦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……呃，不对！

        「嗯！好了好了，我知了。」说着，我轻轻一瞥藏在单薄被的佝偻——无

        法平放伸展的，瘦削的双弯不自然的绻曲起来……而在那里，却有一个微微隆起

        之把被撑了起来，状如火山初成，似在瞬间就要地而起一样。